老屋

老屋在梦里出现,已经不止一次了

梦里的老屋,依旧是木壁土墙

堂屋的大门开着,堆放着刚挖回来的红薯

红薯上还有未刮去的泥土

灶屋里光线很暗,父亲佝偻身子

坐在灶堂的边上烤火

外廊上面,有父亲积攒下来修屋的干杉木

外廊边上,是母亲晾衣的竹竿

晾着上了米浆的蓝色印花被套

梦里的老屋似乎并不老

还是父母先后建的那个两座通堂、四合院的式样

土砖青瓦,连墙共廊

只是,这几年,哥已把老屋翻新成一座三层楼房

被重建后的老屋场,留下的

只有我们几代人走过、坐过的小巷

依稀还有,隐约可见的脚印

和记忆里那些逝去的时光

横铺,我只在秋天里夜宿

对季节的更迭,应该是

横铺有最直接的展现

横铺的秋天

不是山腰上一棵梧桐树

不是树下的一片树叶

横铺的秋天,完全浓缩在

那些精致的梯田

和那些渐次金黄的稻田

我站在一个山头的高处

无须仰望,只要放眼

眼睛便会舒服,那是怎样的一幅山水画卷

一边是浓墨重彩,一边是淡妆留白

一边是层次分明,一边是凹凸绵延

夕阳下的田野,偶尔

有牧童的笛声随风而来

说不准还会顺带着袅袅炊烟

或者,等会还有纯净的明月

以及小草中萤火虫飞舞闪现

也只有在横铺,在这样一个山村

我才会想起那些已逝去的童年

才会想起我乡下的老屋,和那些关于山村的传说

也还会记起那个姑娘,记起那个春天

布谷鸟的歌声在清晨传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