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豹文/摄

“远看是要饭的,近看是扒渣的,仔细一看是张钢机务段的”这是流传于淄博张店民众中的顺口溜,体现了作为一名机车司机的苦与累。

我是1987年参加工作,18岁进厂接班老爷子进张钢,刚开始干司炉,干了整整三年,1990年成为蒸汽机车司机,一直干到2002年蒸汽机车退出历史舞台,也是从2002年开始我成为了一名内燃机车司机,一直干到现在。

我受我父亲的影响很大,张钢1958年建厂,父亲1966年进厂,成为了一名蒸汽机车驾驶员,生命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蒸汽机车。所以张钢的蒸汽机车在我的心中从小就有不一样的含义,机车司机也在我的心中显得特别的帅气高大。

我进厂的时候有两辆上游0892、0920蒸汽机车,当时是河北唐山生产的,还有两辆波兰车作为候补,编号xk5553、xk5416,因从波兰引进,大家俗称为波兰车,又叫无尾巴车,因为水箱在司机驾驶室前面。

两台上游蒸汽机车,一台机车拉铁水,一台主要拉生铁兼着进货,如焦炭、矿石、矿粉、钢锭等,那时候张钢不生产钢,需要从外面购进钢锭进一步加工成钢管。当时是三班倒,一个班十二个小时,当时一辆车生铁最多拉10个车皮,矿石能拉30个车皮,忙的时候一个班次可以干150个车皮,一个车皮净重60吨,所以说这几个车真可谓是“劳苦功高”。

那时候机车归淄博机务段统一管理,一月一次小检修,中修一年多一次,大修三年一次。需要定期洗炉,用高压水枪和酸把水锈洗出来,当机车去检修时,两辆波兰车就派上用场了。

1987年十月,厂里又购买了一辆新车,编号上游1595,90年代末期购买了两辆二手车编号0871,1598,现在除了两辆编号0871与1595的车,其它都分割了,现在回想起来,还是挺心痛的。

在当时一个蒸汽机车有两个人,一个司机,一个司炉,司机负责驾驶机车,司炉负责烧火,帮助瞭望,观察有没有行人,遇到弯道要大声呼喊提醒司机“前方弯道,注意瞭望”。

还记得我当司炉的第一天,一上车就紧张,主要是不熟练,什么时间投煤,投多少次都不清楚,那时投煤需要用脚踩一下脚踏阀才能投进去,有的时候因为不熟练,铁锨头会被炉门夹住,因为不熟练,机车在运行过程中因为晃动人也站不稳。

我的师傅耐心的指导我的工作,告诉我投煤要均匀,要仔细检查火炉,现场不能散乱,气压要保证十五千帕,因为气压低了牵引力不够。

那时投煤不是随便乱投,为了保证煤的燃烧效率,要运用十步投煤法,形成均匀的簸箕型火床,最多的时候一个班用煤一吨半,全靠人力一锨一锨的投。而且作为一名合格的司炉上车前需要给动轮注油,动轮顶上有摇连杆,上面有注油口,要观察液面,每天都要加油。

干司炉三年之后的某一天,师傅告诉我可以上车实习干司机了,当时心里非常的兴奋与忐忑,兴奋的是终于成为司机了,忐忑的是当司机责任与压力更重了。那时候拉铁水罐,有经验的老司机都是刚好停到罐口位置,而我作为一名新手,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制动早了不到罐口或制动晚了超过的现象。经过反复练习与师傅的耐心指导,我也终于成为了一名合格的蒸汽机车司机。

开车最怕的就是遇到雨雪大雾天气,下雨下雪天能见度不好,看不见,有一次开车看见一个人骑自行车突然出现,由于距离太近,我急忙紧急制动,刹车轮与铁轨之间火星四溅,车皮紧贴着行人制动住,真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经过这个事以后只要开车我都特别小心。

还有一件事印象挺深刻的,有一天晚上开蒸汽机车去拉铁水罐,行驶过程中铁水罐突然漏了一个小口,因为高温的原因口子越来越大,铁水淌的到处都是,高温导致驾驶室玻璃都爆裂了,车上照明也烧坏了,我摸索着自己驾驶着机车开到厂区指定位置,保护了公共财产。为了这个事我还获得了厂领导的公开嘉奖。

现在开内燃机车,相对来说操作简单了许多,也干净环保,但是我还是时常回忆起自己开蒸汽机车的时候,因为那是我魂牵梦绕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