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下,葫芦已经爬满棚架,犹如一条空中绿带。一个个“葫芦兄弟”悬挂在藤蔓上,浑圆可爱。有亚腰葫芦、有圆形葫芦、有细长形葫芦……这成为乡村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可是再往里面走,发现这些葫芦竟然“长”成了关公、貔貅、云纹笔筒等样子,尤其有个关公形状的葫芦,人物细节特征精致细腻,胡须和衣服上的履带都清晰可见。这着实让人心生惊喜,没想到葫芦还能“长”出这么多元的形态。

“这个就是我们公司目前在全力推进的范制葫芦。你看这个‘关公’,品相很好。再过一段时间,我们采摘后进行修漆、打磨等工艺就可以作为工艺品销售了。”夏县夏之唐农业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夏之唐公司”)负责人裴唐宇向记者介绍,像这样的范制葫芦在市场能叫价到5万元,甚至更高。

那么,这样的范制葫芦究竟为何能卖出如此高价?这“宝葫芦”里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

“葫芦娃”的“葫芦梦”

要说起这“宝葫芦”,还得从裴唐宇和张建晓这俩小伙儿从外地回乡创业说起。

在夏县瑶峰镇周村路口连片的玉米地中,有一个葫芦种植园尤为显眼。这里就是裴唐宇和张建晓的创业项目——葫芦种植。目前这里种植着大型亚腰葫芦、长柄葫芦、鸡蛋葫芦、美国手捻葫芦、瓢葫芦、八宝葫芦、瓠瓜葫芦七大品种。

在种葫芦之前,裴唐宇和张建晓都在外地工作安家,并已经娶妻生子。裴唐宇大学期间就读的是雕塑专业,毕业后在北京经营一家雕塑厂。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接触到了葫芦这个玩意儿,裴唐宇就非常感兴趣。

随后,他专程到首都图书馆,在电脑中输入“葫芦”二字,馆中所有有关葫芦的书籍全部出现在电脑屏幕上。把首都图书馆中有关葫芦的书籍读完后,裴唐宇觉得葫芦这个项目大有可为。张建晓也所见略同,两人一拍即合,下定决心回乡创业。

“葫芦可能现在在日常生活中我们见得不多了,但是在古代,葫芦是居家旅行必备的一种物品,尤其以食用器的用途居多。经过时代的变迁,葫芦慢慢就从食用器变成现在的观赏器,主要作为一种文玩物品。”张建晓说。

“大家都知道北京的文玩市场已经很成熟了,在北京玩什么的都有。葫芦,有‘福禄’这样吉祥的涵义,也是文玩界的一个重要的种类,具有非常高的收藏价值。”裴唐宇说。

两个小伙儿说干就干。两人扔掉了雕塑师、工程师的工作,回到了村里,要做“种植”文化的“葫芦娃”。

要开启创业计划,先要外出学习考察。裴唐宇先后到山东、海南等地进行市场考察。

2016年回到家乡夏县后,他在村里流转了30亩地,自己动手搭架子、播种子、架秧子、看园子……

夏县是我市农业大县,长期以来,当地一直沿袭种植玉米、西瓜、葡萄、冬枣等传统作物。老百姓靠天吃饭,种植思想观念也并不太先进。

这俩种葫芦的“葫芦娃”打破了村里的固有种植格局。

首先是理念新。葫芦要越种越精,走品质化路线,这是二人的种植理念。裴唐宇表示,葫芦目前面向的主要是文玩市场,做收藏、观赏用,所以品质一定要精、品相要好、皮质要厚实。

“品质不好的,形状不好的,我们就直接剪掉、抛弃。”张建晓坚定地说。

其次是理念新直接带来手段先进。30亩的葫芦园已实现机械化种植和绿色生态管理。

在2017年年底,二人收获了自己亲手种植的第一批葫芦。利用前期考察时积累的资源和人脉,葫芦很快销售一空。

两个人的“葫芦梦”实现了第一步。

从葫芦到“宝葫芦”

规模化销售的葫芦产品都是初始葫芦,实现了销售,也验证了一个最本质的问题——这里的条件种植葫芦是可行的,他们的种植方式是可取的,最终种植出的葫芦品质是过关的。

但是裴唐宇和张建晓深知,葫芦的规模化销售只是第一步,也是最基础的一步。

“我们最根本还是要做葫芦的深加工,走工艺品销售+文化产业的路子。因为葫芦的深远文化,可在文化上做的事儿很多,这样产品的附加值也更高。”裴唐宇说。

夏之唐公司的葫芦深加工最重要的方向就是开头提到的范制葫芦。范制葫芦,顾名思义,就是以范迫使葫芦依照人的意愿生长成形。范制葫芦的种植方法,是将幼小的葫芦,纳入刻有阴文的范模中,随着葫芦的长大,逐渐填实范模中的空间,待葫芦木质化后取出,范模的阴刻图文便在葫芦上作阳文显示出来。

夏之唐公司的范制葫芦有夹范、花范两种类型。夹范,仅以两片木板将幼葫芦夹起来,长成后的葫芦呈扁形,这是最简易的范制葫芦。花范,范模刻成各种图文的形态,葫芦通过花范培育,便可获得各种人物、花卉、鱼虫、山水图案和文字及各种造型的器物。

“现在,我们已经种出了关公样、貔貅样、弥勒佛样的观赏性范制葫芦,还有鼻烟壶、笔筒、摆件等实用性范制葫芦。”裴唐宇看着一个个还长在架子上的范制葫芦,非常兴奋。

目前,这些范制葫芦还在生长过程当中。等到完全成熟后,再经过一些打磨、修漆等工艺的加工后,这些范制葫芦就可以在市场上进行销售了。

夏之唐公司的葫芦深加工还包括葫芦工艺品创作和勒扎葫芦等。勒扎葫芦就是在葫芦生长过程中,按照预想的形状给葫芦扎上绳子。葫芦工艺品创作主要是给葫芦上烫画、雕花等。葫芦工艺品的创作手法多种多样,前期晾晒、去皮、清洗、打磨等程序完成之后,根据葫芦器型进行创作,可用的手法包括彩绘、烙印、雕刻、镂空、拼装等,该公司生产的葫芦作品基本都是由裴唐宇亲手完成。

在夏县孵化中心的工作室里,记者见到了很多绘制完成的葫芦,有带福禄寿禧等吉祥图样的、有带领导人画像图样的等等,可谓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今年裴唐宇和张建晓也凭借别具一格的葫芦烫画工艺,参加了我市首届“工博会”,并在夏县主题日当天登台表演了他们的葫芦烫画工艺,获得台下观众的一致好评。

长在地里平淡无奇的葫芦,经过裴唐宇和张建晓这么一经营,摇身一变,成了“宝葫芦”。

“一个相对精致的范制葫芦,市场上叫价最少1万元,多了能卖到七八万元都有。烫画葫芦根据具体的工艺,价格也在几百元到几千元不等。”裴唐宇说。

“宝葫芦”究竟有啥秘密

葫芦如何成为“宝葫芦”?为啥这些葫芦能卖高价?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这些葫芦上的文化附加价值。

葫芦的音与“福禄”“护禄”相近,在古人看来,葫芦嘴小肚大的外形,圆滚有曲线,看来相当福气,加上入口小且肚量大的特色,具有守财纳福的寓意,仿佛能够广吸金银珠宝。同时,民间有“葫芦压台财运滚滚来”的说法,让葫芦在使用价值之外更多一份收藏、观赏价值。

在葫芦本身这一具有深远文化的基础上,裴唐宇和张建晓也注重与本地文化的结合。他们在烫画葫芦和范制葫芦的制作打造上都充分体现运城、夏县的本地文化特色。

“毕竟我是学雕塑出身,雕塑、画画还是很在行的。范制葫芦的这些模型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裴唐宇展示着葫芦园里满地的范制石膏模具,“这个没学过雕塑的人还真是做不来,这些模具我做了3个月,经常一做就做到半夜两三点。”

在模具制作的选择上,裴唐宇也尽量选择关公等具备我市文化特点的类型。由于范制雕刻精致,制作精良,极富艺术性,而且,范模又是匏器文化的直接体现,所以雕刻精致的阳模或阴模也都具有极高的收藏价值。

除了范制葫芦,裴唐宇准备在葫芦上创作出夏县的八大名人和八大名品,让葫芦文化与当地文化有机结合,为葫芦注入更多的文化收藏价值。

“我们正在积极对范制葫芦这种工艺申请非遗,让范制葫芦这项工艺真的能保存并且延续下去。”裴唐宇说。

范制葫芦的稀缺性也是它价高的一个原因。

因为难得,所以价高。

“除去夹板范制这种简单的范制葫芦,相对复杂的范制葫芦成功率仅在2%左右。你看看这一行,大概半亩左右的面积,能长大概400个葫芦,其中真正能范制成功的葫芦也就在七八个。”经张建晓介绍,记者这才发现葫芦架上确实大部分都是长残、长坏的葫芦。

再加上范制葫芦对贮藏条件要求较高,有时长出的非常精致的范制葫芦采摘后,因为天气过热或气候干燥,会出现萎缩、干瘪的状况,更别提采摘后的打磨、修漆加工过程中的损耗。

“我们今后会继续开发更多有运城特色的烫画葫芦类型和范制葫芦形态,争取把葫芦的文化讲好,用葫芦把我们运城的故事讲好。”裴唐宇和张建晓谈到未来,信心满满。

裴唐宇和张建晓希望自己的葫芦种植能带动起周边的农户,让他们加入“葫芦娃”的队伍。同时,夏之唐公司还筹备了对残障村民的烫画技术培训,以帮助他们自食其力。

裴唐宇(左)和张建晓在展示他们培育成功的关公模样的范制葫芦。

本报记者 朱 姝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