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狗屎花
2019-04-11 10:57:02

几乎每个人对故乡的热爱,都会说自己爱家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砖一石以至一款小食一句俗语,尤其是在舞文弄墨者的笔下,这一点表现得更鲜明。

2013年秋某日,《潮州日报》负责副刊部的副总编辑陈贤嘉和责编舒小梅光临寒舍,邀我在市报上开个随笔专栏。那时,我刚好结束了在上海一家周报开专栏的差事,就答应试试。因为自己是个一直生活在基层的小人物,没见过大世面,少接触大人物,没什么专题可支撑每周一篇的运作。两位报人很宽容,说你想写什么就写什么,长短不拘,脱期也无妨。于是,定个栏目叫《工夫茶话》,以潮州人文风物为主,力求通俗。

从2013年10月,专栏开张至今,5年多了。真的是在茶座聊天,真的是一山一水一花一木,而且是越写往细小处靠。

我是《潮州日报》创刊来第一个开设个人专栏的作者,开始也有个小小野心,乐为乡亲著文章,(这句偷林伦伦兄台的),写潮州风物,画成一幅潮州风俗长卷。但因为没直接与读者交流,听不到他们的反应,这对于我这位从剧团编剧岗位上退下来的人很不习惯,很不踏实。以前在剧团写戏,每个戏出台,就直接面对观众。演出时,坐在观众席中,看他们的反应,听他们的评论。剧本好坏,立竿见影,现在则是寂寂无声,心中不是滋味,曾几度与责编小梅说“是不是该结束了。”小梅则说读者颇喜欢,不能停。

去年(戊戌)盛夏,跟潮州市作家协会一群年轻作家到江西瑞金去采风。先开个座谈会谈创作,主办方让我发言说说自己写散文随笔的体会。我主要说要用自己的眼睛观察,写自己熟悉的事物,尤其要相信自己的感觉。作家们接着发言,大都说看过我的专栏文章,并语多赞扬。会后在房间冲茶续聊,诸位青年作家热情高涨,畅所欲言,可惜时间有限,远未尽兴。我觉得潮州新时期写作的人多了,但几乎没有机会交流创作心得,是一缺失。

回来潮州之后,刚好我的散文集《南风凉哩哩》印了出来,我就私下与赴瑞金的具体组织者史炎兄台说:“找六至八位文友来我家喝茶,聊聊散文创作。”这事立即得到市作协主席黄景忠的支持。开了个十几人的茶话会。

在座谈会上谈某人的作品,作者又在现场,说好话赞赏是当今文坛常态,这完全在意料之中。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在现场发言及手机上见到远方文友的网文,很多人关注到我文中的南风和狗屎花。

初夏我们南国边陲的南风,真是特有的老天爷厚赠。农人在地里劳作,汗湿衣衫,伸起腰来,一阵凉哩哩南风吹来,那个惬意,那个舒爽,真的无法形容。我看这是世界上最好的风。这风引起许多文友的共鸣。林伦伦教授在序言中甚至大段摘引,把我以南风作文学意象来描写极尽表扬。文友们喜欢南风,引起各自的回忆,这让我清心。因为这些感受,其实也是所有潮州人,尤其是劳动者,特别是农民乡亲的共同感受。我们在这一点上,与他们同呼吸,共快乐。夏日乡下的潮州人,谁不怀念凉哩哩的南风!

我在一篇短文中提及狗屎花,我老家乡亲称为猪屎花,只有二十几个字,赞其美艳,为它留下倩影,这也引起文友关注,说让人读之无限亲切。狗屎花,蓬茂在残墙头,繁盛在小河沿,无人观赏也辉煌。它自生自长,免人关照。不单花朵鲜亮悦目,更可作药用,皮肤病煮水冲洗,效果奇佳,内服排毒,见效奇快,还可作食材用,猪骨熬汤,一品佳味。我爱这花,历来未见文人赞颂。文人雅士,对梅兰菊竹情有独钟,咱尊重。农民们不写诗不画画,但心中对狗屎花之爱,明显超过梅兰。我是个乡下长大的人,在这一点上与乡亲们的感情是一致的。写文章,要写自己的真感情,狗屎花是值得歌颂的。幸好,有几位文友理解、喜欢。

如果要我说说我的文学书写有什么追求,我希望用老百姓的眼光看世界,我希望我的喜怒哀乐与他们息息相通。把南风作为文学意象来书写,是希望读者闲时读我的闲文,像吹来一阵凉哩哩的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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