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的手

参赛作者：郭雅熙（郴州市林邑中学）

指导老师：彭春丽（郴州市林邑中学）

 记忆中，爷爷总是系着那条洗得发白的蓝围裙，在厨房里忙进忙出。灶台上的铁锅冒着热气，他的额头也沁着汗珠。奶奶则坐在藤椅上织毛衣，毛线针在她指间翻飞，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年幼的我曾气鼓鼓地问：“为什么总是爷爷干活？”爷爷用沾着面粉的手刮了下我的鼻子：“你奶奶年轻时吃了太多苦，现在该享福啦。”

爷爷的手掌很特别。每晚睡前，他都会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比划着，给我讲故事。我总爱把自己的小手覆在他的掌心上，白嫩与黝黑，柔软与粗糙，像是两个时代的对话。“这些皱纹啊，”爷爷轻轻捏着我的手指，“是种地时太阳晒的，这条疤是年轻时修拖拉机留下的。”他的每道纹路都是一段往事，在夜色中娓娓道来。

老屋前的秋千是我最珍贵的玩具。记得那天，爷爷踩着吱呀作响的木梯，将麻绳甩过槐树最粗的枝干。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打绳结时总要用牙齿咬着绳子一端，眉头皱成深深的“川”字。当秋千终于荡起来时，我笑得像只欢快的小鸟，而爷爷站在树下，随时准备接住可能掉下来的我。

去年春节回去，发现秋千的绳索已经泛白。爷爷的背更驼了，可他依然坚持下厨做我最爱的红烧肉。饭后我抢着洗碗，他却蹒跚着搬来小板凳：“站着累，坐着洗。”现在每次通电话，他最后总要问：“下次什么时候回来？”声音穿过话筒，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前些天整理旧物，翻到一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爷爷站在麦田里，腰板笔直，笑容明亮。原来时光偷走的不仅是他的力气，还有我记忆里那个无所不能的超人模样。但我知道，只要我需要，他永远会是那个为我挂秋千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