郴江知道的故事

参赛作者：姚宇瞳（宜章县第五中学）

指导老师：陈寒冰（宜章县第五中学）

村口的老樟树记得，我和阿旺总爱光着脚丫往郴江支流跑。春水涨起来时，石缝里藏着拇指大的河蟹，我们拿竹篓子拦在溪涧转弯处，等夕阳把水面染成金箔色，总能收获半篓活蹦乱跳的惊喜。

那年去读书的前夜，爷爷往我书包塞了个铁皮盒，里面躺着三枚刻着“郴”字的银元。“这是当年摆渡攒的。”他布满老茧的手指着窗外星河，“你看江心的月影，和几十年前一模一样。”

后来去了县里，看到了郴江主河道，我真见到了爷爷说的大河。货轮鸣着汽笛驶过，惊起成群白鹭，父亲说这就是滋养了十几个乡镇的母亲河。我在作文本上画下江面碎金般的光斑，却画不出爷爷眼里闪烁的骄傲。

那个寒露清晨，溪边的芦花突然全白了。灵堂里檀香缭绕，我跪在冰凉的泥地上，看着玻璃棺里的爷爷仿佛睡着了一般。送葬队伍沿着他摆渡半生的江岸前行，纸钱纷纷扬扬落进江水，像无数逆流而上的银鱼。

现在的周末，我常带着同学回村。生态护坡工程让江岸新栽的树苗亭亭玉立，水质监测站的电子屏闪着绿光。我们在爷爷的老渡口放生鱼苗，看它们摆尾游向江心。阿旺说河蟹又多了起来，我知道爷爷若在，定会哼着渔歌，把那些穿梭在鹅卵石间的精灵指给我们看——就像郴江水永远记得，那些它见证过的悲欢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