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英

汽车穿越秦岭深处、大巴山脉,沿悬崖绝壁上的盘山公路蜿蜒回旋,经过数十条隧道——其中有亚洲最长、单程18.02公里的终南山隧道,驶进郁郁葱葱的森林峡谷、穿过莽莽苍苍的高原草甸,围绕长江支流南江河的清澈流水,直至看到来自江南城市常州的市花月季开得正艳——镇坪到了!

从常州北站到西安北站,经西安客运南站,到安康高速客运站,再到镇坪县城;火车、汽车(两次);从早晨7点到晚上7点——5月下旬,江苏省常州市钟楼区五位作家来到陕西省最南端、安康下辖的镇坪县,开展交流活动。

在这片热土的三天时间,我们参观、走访曾家镇爱心农场、牛头店镇乌鸡养殖场、小石茶高山茶园,探访百岁老人,听镇坪民俗文化研究者、古盐道发现者和保护者邹卫鹏讲古盐道的故事,与县文联、县作协有关人员交流创作体会,分享《抒写真善美爱,传播温暖力量》的创作体会,互赠历史文化书籍和文学作品。

镇坪县是常州钟楼区帮扶合作的结对县——镇坪县地理位置独特,有丰富的自然和人文景观,物产丰饶,但因为处于巴山腹地,交通不便,长期被列为国家级贫困县,贫困人口有1.8万人;江南和陕南区域间的合作,带来资金和技术,播下希望的种子。

在钟宝镇新坪村,在田埂上,我看到红色、绿色、蓝色等木牌,上写认购者名字、菜园管家名字、菜园编号、种植种类等,其中有陕西作家高建群、李春平,也有北京、上海、香港的爱心人士,最多的就是“常州爱心人士”字样。今年春天,当地开展“我在国心有块田”活动,近40亩农田由爱心人士自愿认领,一块地认领价格为1000元,请村民种植蔬菜、瓜果等,助力村里43户生活困难和残疾人家庭脱贫,认购者也能在端午、中秋、春节三个传统节日前吃到这里的玉米、土豆等生态作物产品。1000位认购者中,最多的来自常州钟楼区,有414位,他们中有公务员、教师、工人等。在感动和骄傲的同时,我懊悔自己不知道信息,未能参与。

钟宝镇就在“一脚踏三省”的鸡心岭脚下,鸡心、国心、爱心,心心相印。

中国版图像一只高歌的雄鸡:东北三省是鸡头,新疆是鸡尾,台湾岛是前爪,海南岛是后爪,地势险峻、奇峰屹立的鸡心岭状若鸡心,处在北纬31度,东经109度,横亘于陕西省镇坪县、重庆市巫溪县、湖北省竹溪县三省(市)交界点上,恰好位于“雄鸡”心脏位置,所以有“自然国心”之称。

鸡心岭在清朝同治年间得名,人文景观有古盐洞瀑布、剪刀峰、百年古镇、千年悬棺等。鸡心岭脚下矗立一座牌楼,横跨陕渝公路交界处。重庆方向横批镌刻“通衢雄关”四字,牌楼门上楹联为“山舞银蛇蜀道天堑变通途,岭驰铁骥秦塞旧貌换新颜”,鄂陕方向正门横额是“乾坤浩荡”四字,廊柱两边对联为“云横九派岭上尽揽秦风楚韵,雾漫三边关前遥指蜀水巴山”,岁月雕刻的苍凉之美,形成一股强大气场,一种厚重的传统力量。鸡心岭是中国地理位置特殊的一方宝地,秦风汉韵、巴楚风情融汇,人们友好、和谐相处。我看到陕西境内湖北的车牌、重庆火锅店,一位有枣皮般皮肤的女人说一口川普,问我们来自何处。我答,江苏常州。

沿一条小路走上鸡心岭,阳光透过茂密的树林,树叶淡绿深墨,山路光斑闪烁。山坡白色、粉色的野花开得热烈,林间有鸟儿飞来飞去,叽叽喳喳。不时有涓涓溪流从山涧中奔涌而出,隐约几条幽径处开启历史纵深处古盐道和盐夫的故事。

走上鸡心岭,看到国务院1996年勘定的三角界牌和2008年设立的长方形标桩,为陕、渝、鄂分界线,也是西北、西南、华中三大区的交汇点。原本不爱照相的我主动要求同行作家为我在界碑的三个方向、三个省份名称前分别留影,在标桩前留影,又在国心亭的巨幅中国地图上,用手指向雄鸡心脏处留影,以这样的方式贴近中国的“心脏”。

苍茫中蕴含静谧,清幽处昭示雄奇。鸡心岭独特的地域特征和文化资源,引发人们开发和旅游的愿望,我相信并希望山下的村民,有扶贫政策的关怀,加上爱心人士的助力,自己更会辛勤努力,一定能早日摆脱贫困,过上温馨、幸福的生活。

从陕南回到江南两月有余,虽然我只在镇坪待了三天,但我不会忘记那多彩时光,被历史和文化浸润得厚重的土地,让我思索、感悟;从离开时,我对这个地方,就增加一分关注,升腾一份责任。虽然路途遥远,关山阻隔,但对那块土地和土地上人的牵挂,会融入我未来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