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国宾

枫叶红了,火红的乌桕树暖透了半边天。踩着秋的亮色到名家的文字里,品味一下秋的旷达与炽烈。

“秋天的美,美在一份明澈。有人的眸子像秋,有人的风神像秋。”台湾女作家罗兰的《秋颂》,堪称名篇,颇值得品读。文章一入笔,只轻轻一点,便写出了秋的一份感怀,把秋写得干脆透明。“当叶子逐渐萧疏,秋林显出了它们的秀逸,那是一份不需任何点缀的洒脱与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秋天的风不带一点修饰,是最纯净的风,那么爽利地轻轻掠过园林。”从干净的秋的文字里,可以看出罗兰最爱秋天的淡泊和旷达,表达了她从容淡然的生活态度和人生观。这篇优美清隽的《秋颂》,写得秋意清脆,特有品位,慢慢欣赏吧。

读张爱玲的名篇《秋天的雨》,则是另一番况味,心绪也总是沉郁的。“雨,像银灰色黏湿的蛛丝,织成一片轻柔的网,网住了整个秋的世界。”“天也是暗沉沉的,像古老的住宅里缠满着蛛丝网的屋顶。那堆在天上的灰白色的云片,就像屋顶上剥落的白粉。在这古旧的屋顶的笼罩下,一切都是异常的沉闷。”文章的开篇,张爱玲用湿冷的文字,把秋渲染出一幅灰色的画面,可以想象出她内心的多愁善感,又有怎样的抑郁情节。“只有墙角的桂花,枝头已经缀着几个黄金一样宝贵的嫩蕊,小心地隐藏在绿油油椭圆形的叶瓣下,透露出一点新生命萌芽的希望。”这段蓄暖的文字,终于让作家从灰冷的秋里走出来,一点一点丢掉沉重和抑郁。此文笔法细腻,本是很美丽的秋,作家张爱玲却写得忧郁、寥落,抒发了人生的真挚情感。她以独特的视角和文字结构,写出了对生命的强烈感受,堪为名篇。

读老舍《济南的秋天》,就轻快了许多,似乎从张爱玲的冷秋里一下子暖过身来。“上帝把夏天的艺术赐给瑞士,把春天的赐给西湖,秋和冬的全赐给了济南。”这句话和盘说出了济南的秋算是掉进了美里,从心里流淌出止不住的眷意和深情。“山腰中的松树是青黑的。”“山脚是镶着各色条子的,一层层的,有的黄,有的灰,有的绿。”“忽然黄色更真了一些,忽然又暗了一些,忽然像有层看不见的薄雾在那儿流动,忽然像有股细风替‘自然’调和着彩色。”在老舍的文字里,济南极具色彩的山色明快又流畅,济南的秋则是一幅隽美的画。“不管是泉是河是湖,全是那么清,全是那么甜。”“这种鲜绿色借着水的清澄显露出来,好像美人借着镜子鉴赏自己的美。”老舍先生写了济南的山,又写了济南的水,视觉所到之处,都令人无限神往。老舍的笔下,济南的秋充满了画意,天空、山色和水,都有美的形态。

林语堂在《秋天的况味》中说:“大概我所爱的不是晚秋,是初秋,那时暄气初消,月正圆,蟹正肥,桂花皎洁。”林语堂最爱初秋的静美和恬适,聊聊几个字,便浸透了美的意境,读来韵味无穷。

秋有无限的美,亦有忧郁的心思。名家从独到的视角和感受,用洗练的语言描写了不同的秋,抒发了对人生的所思和感怀,极具思想内涵,每字每句都值得品读和借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