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谦

近日,当我与家人一同收看齐鲁网《春天拔“咕咕荻”回味童年乐趣》的电视视频时,思绪良多感慨万千。或许是有着相同经历的缘故吧,当我望着视频中那朴实的画面感人的情节,激发了我对儿时的追忆,于是童年时拔“咕咕荻”的场景一下映入我的眼帘……

我的童年是在鲁中地区的一个偏僻农村度过的。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正是农村物质文化生活异常匮乏的时期,平日里家里几乎没有零用钱供自己买零食吃,解决嘴馋的最好办法,就是在初春时节奔向田野,去找咕咕荻。印象中,老家南坡的河堤上,土地肥沃茅草丛生,春天一到万物复苏,在和煦的春风中,茅草便从黑土地里钻出来,在它中间总会长出一个嫩嫩的绿绿的带着长长尖儿的茅针,这就是我们所说的“咕咕荻”。“咕咕荻”拔出来,大约有一虎口长,上部浅绿色,顶尖透点红,下部白嫩,形状就像刚打苞的麦穗儿。肉儿软软的白白的嫩嫩的,当拿起来把它贪婪的放进嘴里,细细咀嚼慢慢回味,那甜甜的感觉,犹如今天孩子们吃的棉花糖一样,味道好极了。

大概是受“咕咕荻”美味吸引的缘故吧,每天放学后,我便匆匆忙忙回到家中,把写有“为人民服务”的绿色书包往床上一扔,和母亲说一声,娘我打猪草去了,便迅速跨上篮子如同放飞的小鸟唱着跳着三步并作两步向南坡赶去。在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中,我与小伙伴一道,蹲下来小心翼翼的把咕咕荻从茅草丛里拔出来,放入口中慢慢咀嚼细细品味,那淡淡的清香混合着丝丝甘甜的滋味沁人心脾,那就是我们童年中最好的“绿色食品”呐,真是既解渴又充饥。每当夕阳西下夜幕降临,放牧的老人早已赶着羊群回到家中,我们在大人们焦急的呼唤声中,才慌里慌张从河堤上揪一些诸如猪耳朵、荠菜、苦菜、曲曲芽等野菜塞进篮子里,临走时还不忘再拔一把“咕咕荻”攥在手里以便回家享用,便开始疯着跑着赶回家中,因为这事,母亲没有少数落我,但是童年是乐天的,贪玩的性格在“咕咕荻”的诱惑中没有本质改变。记得还有一次,我与刘刚,铁蛋、铁牛在一个星期天,一块去拔“咕咕荻”,蓝天白云下,我们唱着“走在乡间的小路上,暮归的老牛是我的同伴,蓝天配朵夕阳在胸膛,缤纷的云彩是晚霞衣裳……歌曲,心情激荡心旷神怡,唱累了又玩起捉蝴蝶的游戏,在暖暖的阳光下,我激动地唱着跳着,突然脚下踩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一下打了一个趔趄,猛然低头一看,“妈呀!好大一只癞蛤蟆!”只见它睁着大眼伸着四肢鼓起肚子在瞅着我呢,吓得我顿时魂飞魄散,哇呀呀大叫着,没有跑出多远便一下摔倒了。前面的铁蛋听见我的喊叫声,匆忙跑了回来,寻着我指的方向找去,看见了还在地上缓缓蠕动的癞蛤蟆,没有考虑便一下用手揪了起来,扔到岸边的池塘里去了……在大家的哄笑声中,我只好把拔来的“咕咕荻”分给了铁蛋一半,算是对他“见义勇为”的感谢吧。

进入五月份以后,“咕咕荻”在阳光的照耀下迅速生长,很快便慢慢鼓起了肚皮开始拔节,里面的棉絮也干了,再也没有原来的甜份了。直到崩裂开来变成一束束白茸茸的茅草花,一道道一片片白茫茫的,成了南坡一道最美的风景。这时,我会与哥哥姐姐一道,拿上锄头带上铁锨,跨上提篮,扒开那些枯草,去挖地下那些茅草根,不一会白白的茅草根便露了出来,用手一捋,把土拧下来,把茅草根往身上一擦,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便贪婪的塞进嘴中,边咀嚼边使劲“滋滋”的吸着那甘甜的汁液,那种滋味那种感觉那种享受,真的是妙不可言……

流年似水,自1986年开始,我离开了生我养我的故乡在外面拼搏。那些童真的梦想、渐行渐远的青春,也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在枯燥乏味的季节,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回想起那青青的绿绿的咕咕荻,依旧甜在心头醉在心田回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