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兰天明

广南历史悠久,境内已发现1.8亿年前的古生物化石,经历了20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和4000多年前的新石器时代,证明在远古时期,就有原始先人在此生息繁衍。各种不同的时代不同人类活动的遗迹,生产生活用具均在广南大地多处留存,它们无不折射着古代先民创造历史的艰辛和睿智。

2007年9月,在广南县黑支果乡牡宜村发掘出了规模庞大的木椁汉墓,其墓室长5.1米,宽4.2米,高1.95米,其规模与古滇与古滇王墓相当,此墓从上至下,由古木构筑三层,墓室中还有头箱和木雕马模型,说明此墓为王公贵族使用;墓葬出土了黄釉陶、竹筒、漆木器耳杯等40余件珍贵文物。黄釉陶罐在当时极其稀有,很可能是拾骨重葬使用的“金罎 ”。汉墓出土简牍,经破译后内含与王莽削藩的动议一致;在漆木耳杯上发现“王成(承)”字样,与《汉书》记载因王莽削藩被杀句町王邯,有一个叫作“承”的弟弟,“成”与“承”乃系同音异写,从而知道此墓为句町王邯弟“王成(承)”之墓。

其后,据《资治通鉴》,“句町王印”在中原出现,从而得知王莽削藩成功,《汉书》记载属实,并有句町王“成(承)”墓出土的简牍为证。此墓极可能就是句町王承的墓,该墓距1919年在黑支果阿章花果村白岩脚出土的“阿章铜鼓”(现珍藏在云南省博物馆内,为镇馆之宝)相隔不到1000米,那里还出土了铜鼎、铜斧等诸多精美的青铜器,并有多座待发掘的古墓封土堆,这一切都说明广南是句町王世代居住的地方。花果,壮族称作“宏谷”,意即老国王的住所。据此许多专家学者又说:“此处才是句町国国王的墓地,句町国的都城应当是广南。牡宜村白龙坡木椁墓抢救性发掘,出土了带有“王承”字样的竹简,揭开了句町古国考古探索的序幕。

2011年,经国家文物局批准,由云南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领队,文山州文管所、广南县文管所联合组成考古队,对牡宜坝子南部的几座土堆进行了发掘。开挖墓地就在原句町王“成(承)”的墓地周围。几个墓分别约长9米、宽7米,墓坑比晋宁滇王墓葬规范、讲究,不见棺椁、尸骨,但可见到五花土的痕迹。在方圆四五亩的开阔地上,可观察到四周建有屯兵护城的营盘迹象,环视可见其地具备了建立都城的地理条件。城廓四周,发现有氐羌人的火葬遗迹,基本判断是句町军队在战争中掠夺作为奴隶的遗迹。据说当地修建水库时,开挖约五米以后,可以看到一条古驿道的石板路面,显见这里曾是一条重要通道。可以直达富宁县的普阳,经过田蓬或麻栗坡,即可到达古交趾郡,也就是现在的越南。

通过发掘,共清理封土堆墓5座,另有2座小型墓葬。其随葬品之丰富,以铜器、鎏金铜器、漆木器为主,有铁器、金器、玉器等;种类包括了炊器、食器、酒器、礼器、乐器、仪仗器、生活用具、兵器等100余件,既有中原地区常见的器形,也有独具地方特色的器形与纹饰。发掘的同时,对牡宜、阿章等地区进行了全面调查,发现了多处遗址,包括营盘、军事哨墙、古驿道、古窑址、古矿洞等。认为该地区出露地表的封土堆墓葬的规格、级别均较高,墓葬形制延续了《礼记》所记载的周人的墓葬形式,即周人“墙置翣”,这也表明这支民族可能来自于中原地区,是从楚地受到排挤后迁移至西南地区的百濮民族,受周文化影响较大。已开挖的两座墓葬,其中一座已经出土石寨山型铜鼓一个。

1919年,此地曾出土铜鼓一对。鼓径82厘米,面饰太阳纹,分14芒,其外分5晕,饰多种几何图案;鼓胸饰船纹,共有4组,每船上表现人物4-5人,人物头上带羽冠;鼓腰饰椎牛纹、鸟纹、舞人纹等,纹饰生动、自然;鼓胸与鼓腰之间饰4耳。该鼓造型端庄,铸造精细,纹饰华美,光泽闪亮,无锈蚀且规整、圆滑,代表了石寨山型铜鼓的最高成就。九十二年之后,此地墓葬又出铜鼓,直径86厘米,比1919年出土的更大,是目前已知石寨山型铜鼓最大的一面。从随葬品来看,各墓中鎏金器非常普遍,这些墓葬应属于句町的贵族级墓葬,有的可能是王族墓葬,如出土的金腰扣,到目前为止云南仅发现两件。金腰扣的龙虎搭配图案,含蓄地反映了皇权与王权的关系,应为西汉王权赐予地方诸侯的象征身份的信物。牡宜地区应为句町治所,牡宜坝子的封土堆墓应为句町贵族甚至王族的墓葬。句町国一直延续到梁朝(公元502年)才从历史上消失,历时613年之久。境内惊现规模庞大、规格很高的珍贵文物,充分再现了句町王国时期的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