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曲靖讯(曲靖日报记者 敖成林)7月8日,第七届长征文艺奖获奖篇目公布,我市作家段平凭借散文《云水苍苍江水长》位列其中。
长征文艺奖依托解放军报《长征》副刊平台,曾推出过一大批产生了强烈反响的优秀作品,2012年开始设立,与八一奖并列为解放军最高文艺奖顶,今年是第七届,共有50篇作品获奖,按作品题材分类,包括特写、报告文学、散文、诗歌、杂文、评论、小说、故事等。云水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段平散文《云水苍苍江水长》记述了作者与著名作家彭荆风长达三十余年的师生情谊,以及对已故师长的深切怀念。
第七届长征文艺奖获奖篇目
(按作品体裁分类,共50篇)
特写(1件)
《习主席送我两本书》 翁亚尼
报告文学(17件)
《早春的气息》 张宝忠
《潜航》 黄传会
《三问苍穹》 景海鹏
《在海天间飞翔》 戴明盟
《永远的马兰花》 彭继超
《坚强的父亲养育坚强的兵》 胥得意 关 磊
《血性铸就的威名令对手胆寒》 李 涛
《血性功勋》 朱冬生
《零高地突击》 章熙建
《强军路上的骑手》 张跃晖
《战地青春吐芳华》 田 霞 迟玉光
《“嫁”给那曲》 晏 良
《他眼中的光芒》 王秋燕
《只待一声令下》 徐艺嘉
《鏖战“死亡地带”》 孙进军
《逐梦海天间》 周建彩
《坚守6号哨位》 王 昆
散文(12件)
《强军歌声多雄壮》 石 祥
《麦新的那把大刀》 高洪波
《永远的塔山精神》 董保存
《流水》 彭学明
《大山深处最情牵》 聂虹影
《青山仰忠魂》 徐 青
《闪光的日子》 杨勤良
《高原上行走的树》 程文胜
《穿越雄关》 沈 念
《寻找日常生活的斑斓》 王 凯
《云山苍苍江水长》 段 平
《出行咏叹调》 胡世宗
诗歌(3件)
《致敬,最红最美的旗》 峭 岩
《我是有大海的人》 李少君
《关于营盘的一切都是迷彩的》 李庆文
故事(3件)
《士兵意志的刻度》 吕永岩
《隔着时空拥抱你》 尹威华
《相遇蓝印花布》 王 站
小说(4件)
《远航》 陆颖墨
《布谷鸟鸣叫的时候》 班琳丽
《魏营长的婚事》 李 宏
《望月亮》 茂 戈
杂文(1件)
《根除“隐形腐败”》 任国旺
评论(9件)
《有大学问的地方——纪实文学〈梁家河〉读后》 杨克公
《诗人是时代的见证者》 吉狄马加
《唤起军人的阳刚与血性》 罗 援
《大情怀出大气象》 马晓丽
《鼓荡时代强音》 郑润良
《回归军人本色》 程 倩
《军旅小说当有宏阔气象》 赵 依 萧 潇
《英雄文化铸就英雄人格》 杨玉国
《展现新时代的大国辉煌》 夏董财
附:《云水苍苍江水长》
云山苍苍江水长|段平
认识彭荆风老师,是从他的电影《芦笙恋歌》《边寨风火》,以及收入中学课本的小说《一路梨花》开始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云南军事题材的文艺作品一度风靡全国。在时任昆明军区文化部长冯牧老师的悉心培养下,涌现出彭荆风、白桦、苏策、张昆华等一大批享誉全国的军旅作家。
那以后,冯部长虽然奉调进京,但老一辈作家对文学新人的传帮带,却在云南作家、尤其是军旅作家中,一代接一代地传承下来了。
我与彭荆风老师的结识非常偶然。1985年,《解放军文艺》发表了我的小说处女作《二年兵刘四娃》。这是一部反映边境作战的作品,本人因参加过那场战争,小说显得十分真实。时任成都军区创作室主任的彭老师读到后,误以为是部队官兵所作,在全军区范围内寻找这篇小说的作者。这一找就是整整四年,直到1989年我在《思茅文艺》编辑王双贵老师家,偶遇冯牧和欧之德老师,彭老师才从欧老师口中得知了我的准确“下落”。当即给我写了一封长信,信的内容至今历历在目:段平同志,我关注你的作品已经好多年了,如果到昆,请务必到我家中一趟。并在信中留下了详细地址和电话号码。
说实话,我当时非常震惊,以彭老师的名望和在文学界的影响,居然在百忙之中,注意到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文学晚辈,而且一找就是整整四年,放谁身上也会大吃一惊。要知道,当时的彭老师不但远在五十年代就靡声文坛,著作等身,且长期担任成都军区创作室主任,工作和创作任务十分繁重,两区合并后的成都军区创作室又人才济济,但彭老师仍就时时关注着像我这样刚刚起步的文学新人,许多人今天听起来恐怕都难以置信。但它又实实在在地发生了。
很快,我寻着信上的地址找到了位于昆明西坝原昆明军区政治部第一干休所的彭老师的住所,从此开始了长达近三十年的交往。
彭老师生于1929年,比我年长整整三十岁,我们的交往可以说是忘年之交。而彭老师对我的悉心指导与谆谆教诲,直今依然令人难忘。
1992年初,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我所撰写、反映解放云南的长篇纪实文学《最后的官子》,彭老师读后认为真实感人,很快就写下了近万字的长篇评论《动人的战争长卷》。1993年,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国防军》在《昆仑》发表,彭老师打电话让我尽快到他家一趟,原以为像《官子》一样会得到他的褒奖,到了他家,等待我的却是一次耐心细致、入情入理的批评。《国防军》写的是家父长期服役的13军39师,恰好彭老师当年也是从这支部队出去的,他对50年代初解放大军进驻云南边疆的情况,了然于心,对拙作中脱离实际的许多人物故事表达了极大的不满。
自此我才明白,彭老师对我创作上的长期关注,非常用心,并非随口一说。
那一段,也是我与彭老师交往最为密切的一段时间,他曾两次到我工作的曲靖,我每次到昆必到彭老师家拜访。彭老师从不因我是小辈而有所待慢,相反,总是放下手头的创作,一谈就是几个小时。彭老师虽然是大家和前辈,但因为我们都长期专注于军事题材,笔下又大都是发生在云南边地的故事。因此,似乎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谈我们各自的创作,同时也关注国内外有影响的作家和文学作品。这样的长谈,使我获益匪浅,从某种意义上,也让我这个文学晚辈,少走了许许多多的弯路。由于家庭出身和自身的经历,长期以来,我主要以军事题材创作为主,彭老师是军事文学的专家;同时我又是少数民族,彭老师是《民族文学》的编委,我在《解放军文艺》《昆仑》和《民族文学》发表的每一篇作品,彭老师都会仔细阅读,并在第一时间与我联系。1997年,我的中篇小说《林木乡长》在《昆仑》发表后,彭老师打电话告诉我,小说不错,他读后撰写了一篇题为《感受崇高》的评论交给了《文艺报》。几乎在《文艺报》刊出彭老师论评的同时,《中篇小说选刊》也选载了《林木乡长》。
此后多年,因工作几经变动,我在很长一段时间离开了文联,作品发的少了,与彭老师的交往也不如从前那么频繁了。直到去年12月,在云南作协年会上再次与彭老师不期相遇。应该是在西盟吧——西盟隶属于今天的普洱市,从前叫思茅地区。思茅是我的故乡,同时也是彭老师进军云南时,所在部队13军39师的防区。上世纪五十年代,彭老师许多炔炽人口的作品,就是在思茅服役期间或以思茅及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的少数民族为原型创作的。那天,在西盟佤山的一个景区,彭老师因为年迈,我则因为有伤在身,我们都没上山。看到彭老师坐在一个小亭子里,我匆匆过去叫了一声彭老师,彭老师突然伸出右臂抱住了我。我当时一惊,心中有了一种不祥之感,一方面因为与前些年相比,彭老师似乎苍老虚弱了许多;另一方面,我们交往近三十年,彭老师从未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那一瞬间,我的眼睛湿润了——我不是一个轻易掉泪的人,当年,包括指导员、副连长在内,我们连队牺牲了19位战友,我都没掉过眼泪。彭老师的眼圈也红了。记得,鸽子(彭老师女儿)当时在一旁感叹,你们两个啊。彭老师马上说,是啊,我跟段平永远有说不完的话题。
即便身体大不如前,彭荆风老师依然关心着一代又一代文学新人的成长,也是在西盟,彭老师跟我提到了一位叫宁红瑛的曲靖籍女作者,称其散文写得不错。我把彭老师的话转告宁红瑛后,小宁非常激动,说有机会一定要登门拜访彭老师当面致谢。当时我还说,今年是彭老师的九十大寿(虚岁),到时候我带你们一起去给彭老师祝寿。可惜,距九十寿辰仅仅还剩几个月——2018年7月24日,彭老师却永远离开了我们!
“云山苍苍,江水泱泱,先生之风,山高水长。”身教胜于言传,冯牧部长、彭荆风老师对文学新人的关心关注和扶持,无形中也深深影响到了我们这一代。而每当文学新人对我们表达谢意时,我们都会说,当初,我们的前辈也是这样不余遗力的帮助和关心我们的,希望你们把这种传统一代接一代地传承下去,就是对我们最好的感谢。
(2018年8月3日《解放军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