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增瑜

那弯弯的山道交叉路口

立着一块巨大的指路石

那依稀可辨的指路箭头

像扬着一支虔诚的手臂

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

天哪，我不禁汗流浃背

一条被群山挤弯的小道

在那云端里颤颤巍巍

我们的祖先走过多少弯路啊

望着指路石，我有说不出的滋味

于是，由此而生的种种联想

随着指路石上的白云翻飞——

这指路石是哪个年代有的

经历过多少雨打风吹

岁月沿着崎岖的山道颠簸

装载着多少风尘劳累

也许迷路的人来到这里

俯身看着，流下了泪水

也许疲惫的人坐在石上

轻轻捶打着佝偻的脊背

刻这指路石人哪里去了

恐怕早和落叶一起枯萎

那根镌刻石头的钢錾呢

埋藏在山中的哪个云堆

或许握在他的子孙手里罢

正为新修的公路凿石打隧

难怪这弯弯曲曲的山道啊

已在荆棘茅棚中酣然入睡

这指路石为什么还站在这里

俨然一位不愿退休的长辈

莫非在等待迷恋山道的人们

要给予他们最严厉的教诲

蜜蜂回来了

嗡嗡，嗡嗡，好熟悉的歌声

你们回来了呵，久别的蜜蜂

怀着满腔喜悦，播一路温馨

穿过绿树，飞过竹林，扑向花丛

你们呵，在枝头飞来飞去

好像在倾吐对山乡的深情

你们呵，在花间走走停停

莫非是在寻觅昨宵的梦境

不必呵，不必再去触痛心底的伤痕

当年乱砍滥伐，被迫你们四处飘零

流落何方？——秃岭、荒村

采集什么？——冷雨、愁云

春风终于回到了它的故乡

把一颗颗冻僵的心灵摇醒

我们的生态又回来了

为蜜蜂建设新的家庭

蜜蜂回来了，沿着流蜜的路径

蜜蜂回来了，追着春天的行踪

熟悉的歌声，还是当年的音韵

翩跹的舞步，胜似当年的风情

欢迎你们，我们用春阳、春雨，春风

接待你们，我们用花山、花水、花城

先用鲜花拂去昨天的不快

再用花粉酿出明天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