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的茶会,有人想脱单、恨嫁,有人抱怨婚姻平淡、家事繁琐,像极了“围城”的困境。希望与失望,快乐与悲伤,坚定与动摇,在尘事里打滚的心,被打磨、破碎、重组,却仍改不掉,对爱的渴望。
走在未知的人生路上,人享受自由却又害怕孤独。因为在那些阴暗的坎途,多么不想抱着膝盖独自惶恐。多年前医院核磁共振门口的片段,总在我心柔软的一刻浮现。移动病床上的女人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头上包着纱布,插着引流管,身体抽搐,不能言语。病床旁蹲着的男人温柔地凑在她耳朵边说话:“快好了,好了我们就回家。”到她检查的时候,男人小心翼翼地抱她进去。核磁共振的噪音可以达到一百多分贝,没有耳罩的他坚持在里边陪着。爱人,兄弟,或是远亲……火山天崩地裂地喷发,熔浆扑面而来的时候,他把她搂在怀里。纵使噩运宽阔如万丈迷津,还有爱,就还有一叶摆渡的舟。所以,人渴望爱,为跌倒时的搀扶,为夜归时的一碗热饭……
多么幸福,如果可以在爱里安稳。可它偏偏没有固定的样子,或长久或短暂,或深沉或肤浅……
为爱执著,有时摘到了心中的玫瑰,却被刺伤手掌,又或者一路走来,脚已被荆棘扎得鲜血淋淋。甚至,苦苦期盼、傻傻追寻、痴痴执念的,结局不过是遍体鳞伤。“今年,我去相亲,一定把自己嫁出去。”小星这么说的时候,我们不知是欣慰还是惋惜。欣慰她在这个等不了的年纪学会了迁就,但惋惜的,也是这点。我们都没有表露想法,只是纷纷说有合适的就给她介绍。婷婷刚从西藏回来,皮肤黑了些、干了些,看我们望向她,赶紧摆手说:“别灌心灵鸡汤,我这不成家,不为他不为往事,只为我自己潇洒。”说着,举茶就敬。我们嬉笑着就信了她,各自斟着茶。劳燕分飞,他成家当爹,她一单好几年。我点的水果茶,放了百香果、柠檬片、些许果汁,兑着红茶,偏要添许多糖才体现出甜来,这一壶糖少了,只能酸涩过后百感交集。
“你呢?别以为不说话就行。”一帮人约好高高兴兴出来聊聊,非要在茶会上谈这些情爱,谈就谈了,还非不放过我。我思来想去,敷衍搪塞:“东野圭吾写的《解忧杂货店》,人们把烦恼的事寄去杂货店的信箱,就会收到回信或者得到帮助。我在想,找个爱人太难,我去调查下杂货店的地址。有了这个杂货店,还着急什么。”大家调侃着闹着,笑我说:“得了,死性不改,还那么幽默,我们就放心了。”我怎么会改呢?闲里相聚的茶会,微信里偶尔的问候,知心朋友的私密话聊……我有很多个杂货店的邮箱地址,生活能改变我什么?
茶会结束得有点晚,又是春夜,阴暗无星,冷风渐寒。“冷,过几天就升温了。”“嗯,又一季春暖花开。”我们道别,走向各自的春天,带着爱,随着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