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港边富人家
2019-12-17 10:56:49

● 许明伟

车穿过繁华的街道,迎着朝阳,沿着坎坎坷坷的茅岭公路,一路向东颠簸……颠簸。颠过峰丛耸立,田畴交错,禾苗墨绿,洋溢着蓊葱的原野,颠进鱼米飘香唱采茶盛名的茅岭镇岽军村,颠到冲仑江边的芙蓉港。

芙蓉港是冲仑江上的一段河流,因临近芙蓉村而得名。来到岸边,看着清凌凌的江水像一匹柔软的蓝缎子静静地流淌着,心情溘然的舒畅。江面上,一群群鸭子在戏水打闹,叽叽呱呱。一只只燕子翻飞点水,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如果能乘船沿江赏景多么爽啊!”一位同行感叹道。

“有船赏景,一会就到。”前来接我们的岽军村委会吴主任爽朗的笑答。一会儿,只见江面远处上一艘小渔船款款的朝我们游来。

荡舟江上,仰望天空,云片悠然地在移动。俯视江面,云影在徘徊。水中,鱼虾成群,有的轻游,有的蹦跳,悠游自在。两岸,是密密匝匝的红树林,密得连气也透不过来,如一堵坚实的树墙。吴主任说,当暴发洪流时,是这堵树墙不让江浪狂野,肆意侵吞岸边的农田作物。啊,红树林不仅有很好的生态效益,还是江河海岸的卫士,我为树墙竖起拇指。岸边,没有杨柳,也没有桃花,但是,游移江中,我还是想起了王维,想起了《周庄河》,情不自禁的咏起这样的诗句:“清风拂杨柳,白水映红桃。舟行碧波上,人在画中游。”

荡啊——荡,坐在小船里沿江而下慢悠悠的游荡,荡了一刻多钟,荡到江面稍微狭窄的一处地方,吴主任站起来指着“树墙”缺口告诉我们,这就是岽军渡。我朝着渡口望去,两岸的“树墙”矮些,缺口外边也看不到古码头以及青石阶梯,只见野草萋萋,满目荒凉。江面,波光粼粼,没有“春潮带雨晚来急”的景象,也不见“野渡无人舟自横”的场面。江水,慢慢的冲刷去渡口的痕迹,岁月也慢慢的模糊了人们的记忆。我们只是从吴主任零零碎碎的述说中,或多或少的了解到岽军人撑船摆渡漂江过河那段心酸无奈的日子。

岽军渡是冲仑江上古老的渡口,位于村西,成于何时无法考证。有江就有岸,两岸都住着村民。江河无情,想把两岸的村民隔开。但是,村民有义,撑船摆渡密切来往。据说,开始是扎竹排过渡,谁想过往自己撑摆,无人掌管。无人撑渡时舟自横或挂靠岸边。后来,探亲访友,买卖经商都要过渡,来往频繁,没人撑渡实在不便。于是,有好心人固定撑船摆渡,并在岸边搭建了一间茅寮。茅寮不大,约有十来平方米,一半放着艄公的竹床,没人过渡或晚间休息,艄公便在这张四脚不牢翻身咿呀作响的竹床上蜷宿。另一半呢?摆放着长长短短的几张简易竹凳,还有几个桶口般大的石头,给候渡的人遮风挡雨和小憩。船,也由竹排改为平板木船。摆渡时暂不收费,也不讲价,招之即摆,年末按户口人数多少估摸着统一收取稻谷或小米。后来,摆渡者觉得收稻谷或小米不便存放,也不好流通,遂改收银钱,每过一趟收五角。再后来,随着物价的上涨,收到1至2元。前几年,政府在渡口西面建造了桥梁,渡口便不用了。

古渡虽然荒废不用,但是,我们荡舟古渡,闭眼依然看见头戴竹笠身穿短衣的艄公挥臂划水摇橹,筏舟江上往来的景象,依然感受到无限的遐想和思古之幽情。

离古渡不远的芙蓉港岸边, 耸立着三栋别具一格的楼宇,吸引了我们的眼球。一位同行问道:“那是谁家的楼宇啊?多气派!”吴主任说:“那是吴石春三个儿子的楼房,他们祖祖辈辈靠打鱼为生,如今捕捞致富,是芙蓉港边的富人家啊!不妨去一睹其芳容吧。”带着几分好奇,更多的是敬意,我们朝着楼宇而去。

每栋楼宇前面,都有一张半亩见方的椭圆形鱼塘,塘里鱼欢虾跳,逍遥自在。每栋楼宇之间都有几十平方米的空地,空地上长着龙眼、番桃、菠萝、黄皮果等树木,树上果实挂满枝头,芳香扑鼻。在一棵龙眼树下,一位年近八旬的老人光着上身穿着大短裤正躺在吊床里怡然自得的摇晃,既是荡秋千,又是在追忆童年失去的梦。老人见我们到来,停止了摇荡,热情的与我们打招呼。他的家人也忙着挪椅搬櫈,斟茶倒水。一位年轻小伙动作如猴子般敏捷,眨眼间便爬上龙眼树梢摘果子,不一会儿就摘下一大堆龙眼。我们在树阴下,边饮茶边品果边听老人讲述他那酸甜苦辣的曲折人生。

老人就是吴石春,年过古稀,头上没几根黑发了。古铜色的脸上是一道道深深浅浅的皱纹,微微下陷的眼窝里是一双深褐色的眼眸,这深深浅浅的皱纹,这刻板暗淡的眼眸,都在悄悄地诉说着人生的苦辣与岁月的沧桑。吴老六岁那年,父亲出海打鱼不幸被风雨浪涛连人带船吞噬了。年幼的吴石春与母亲相依为命熬日子,缺衣少食,常常顾得了上餐没下顿,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要苦。后来,实在挨不下去了,母亲便带他到钦州亲戚家寄赖。靠着母亲的坚强和亲戚的资助,吴石春终于长大成人。都说“亲情人情不如故乡情”,吴石春念念不忘故乡。1962年,他和母亲回到了爱恨交加的故乡——芙蓉港。子承父业,吴石春一边耕田一边耕海,一张竹排几张渔网或昼或夜的飘荡在江海上。潮起潮落,暑去寒来,吴石春一网一网的撒着梦想,一网一网的收获着希望,日子也一天比一天好。慢慢地,竹排换成了木船,捕鱼从茅岭江到外海近27海里去了。

后来,吴石春娶妻生子。妻子知道出海捕捞的危险性,特别是了解到家公因捕捞葬身大海,认为吴家与海有冤,不能玩海,劝吴石春改行,另择职业,但吴石春不信这个“邪”,坚定“住山吃山,临海吃海”的信念——闯海。三个儿子长大后依然是子从父业,出海捕捞。不同的是一艘木船变成了三艘铁壳机船,并且在船上安装了卫星导航仪、捕鱼器、船载电话和灯光捕鱼设备,采取了卫星导航、灯光诱捕等先进生产技术,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捕鱼也到龙门、大龙等更远的地方去,生活早已从温饱走向富裕。

致富后,三个儿子分别在芙蓉港边依山傍水的地方建起了三栋楼房,每人都买了轿车,过上了幸福美好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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