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北日报 2018-12-05 16:51:03

绵延的秋雨,细细地下起来。

周五的夜里睡不安稳,想着天明后要去山溪里拾寒水玉,心里不由躁动。黎明时分,雨下起来,风吹着。静卧,听雨。

起了床,懒懒地倚着床柱,同刚刚起来的舍友道了早,有一搭没一搭地。不必问,他自然照旧是到外面学长那里喝茶,度周末的。又在桌前坐下,去拧台灯,光线是不足的,阴雨。先从抽屉里抽几张宣纸,拿了毛笔草草地写些什么上去也不知,即使知道,也终归不值一提,索然,无味。便又拿了一本书来看,台灯光暖暖的,是一团雾,是飞蛾翅上的粉。此时,书页上的字也朦胧起来,竟变作一团蚂蚁,闹闹哄哄。终究是没睡好,又要惦记山涧里的寒水玉,上次不太确定,没多捡,捡回来的想来总不及没捡到的好,可倘若上次不过是幻梦,又当如何是好?

听着连续的雨声,睡回笼觉。头刚挨上枕头,那雨水滴在树叶上的声音,是过于清晰了的。眼前已然全是樟树的叶,半红且略枯,湿润明艳起来,已是诱人一吻,情谊良多。雨啊雨……

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匆匆起身,赴雨约、赴叶约,雨中之叶,叶上之雨。雨渐小,成牛毛细雨。翻柜子,开箱子,揭开乌木盒盖,掀了绸布,取出我的壶,半身粗拙半身巧,我喜欢在静室同它静坐,用它沏茶,细嗅缕缕茶香。我还要写写它的壶把,我替它嵌的枯木,取名“木石情缘”,说到这,我又要想起山中岁月,以及那位教我做紫陶壶的师傅,自然也会想到他在雨中渐远的背影和那句“不必远送”。伸手去接几滴雨水,用棉布沾了,轻拭壶身。茶则盛了熟普,听它们落到壶里的响。

雨后,安宁、沉静。林中寂寂,砂石凳子清凉,雨水初干,可以一坐,茶是沏好了的。壶连同一个景德镇雏菊青花白瓷小杯一道,放在竹垫上。取了《浮生六记》来读,三白的文字自是轻灵雅致,是雨水润了的银桂,是喝饱水的绒苔。自斟自饮,普洱汤色金黄盈透,香远益清,几缕尘气,是人间烟火,有些云南山野气,是历尽世事的铅华洗净。微风过,雨水摇落,滴于壶,一半蒸腾一半落,雨与茶,木与石,想来绝配。

茶在雨的湿气里,渐凉而冷。只一句:“茶浓未及雨中树,茶冷不过秋意凉,当时只道是寻常。”

雨后,君何妨外出一游,品一壶茶,看一块石,观一株树,望一片云,随一件,足令人心醉神往。

作者:□李梓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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